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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治·赫伯特诗2首

英国 星期一诗社 2024-01-10

赫伯特被称为英国十七世纪的“玄学派诗圣”。他出身于显贵家庭,在剑桥三一学院学习,并获学位。他在宫廷任职时也颇受器重,后因詹姆斯一世逝世,从此失宠而放弃功名,到一个小教堂当了一名牧师,三年后就逝世了。

赫伯特是位虔诚的英国国教徒,他的诗歌带有强烈的宗教色彩;他喜用《圣经》典故,诗歌的形式和格律富于变化,但构思巧妙,结构严谨,意象清奇,语言自然平易。他的诗集《圣殿》对英国后来的宗教诗、对现代和当代的诗人都有影响。

《美德》表达了一种基督教的信仰:凡世俗万物,无论如何美好,都不能长留人间;唯有“一颗美好而圣洁的心灵”方能流芳百世。诗中前三节中的意象与最后一节形成强烈对照,从而使主题更加鲜明突出。

《珍珠》是根据《圣经》中的故事写的。诗人用“珍珠”作比,暗指来自天国的“福音”是无价之宝,他愿放弃一切“学识”、“荣名”和“欢乐”的途径,“登上天国,听取福音”。此诗在结构上与《美德》有极相似之处:前三节描述三个为诗人摈弃的观点,最后一节说明真旨;每节最后一行是每节的小结,弃取鲜明,简洁有力。全诗基本上抑扬格,原诗除每节最后一行是二音步以外,都是五音步,韵律是ababccdede。



美德

美好的白天,如此清爽、宁静、明朗,
那是天空和大地的婚礼;
但露水像泪珠将哭泣你落进黑夜的魔掌,
因为你有逃不脱的死期。

芬芳的玫瑰,色泽绯红,光华灿烂,
逼得痴情的赏花人拭泪伤心;
你的根儿总是扎在那坟墓中间,
你总逃不脱死亡的邀请。

美好的春天,充满美好的白天和玫瑰,
就像盒子里装满了千百种馨香;
我的诗歌表明你终会有个结尾,
世间万物都逃不脱死亡。

只有一颗美好而圣洁的心灵,
像风干的木料永不会变形;
即使到世界末日,一切化为灰烬,[1]
美德,依然万古常青!



珍珠[2]

我知道“学识”的途径:是头脑
和输管给压机添料,并使它运行;[3]
什么法则是理性从大自然中借到,
或理性,如同织女,把自己织成
法律和政令;什么是星宿商定,
什么是大自然自愿提供,[4]什么是烈火炼成;
旧发现的事物和新发现的大海,
贮存和富余,历史和原因,——
所有大门都向我敞着,或者我有钥匙打开:
     然而我只爱你,别的门不进。

我知道“荣名”的途径:怎样才能
使礼貌和才智获得迅速的回报;
在竞宠中哪一方有希望取胜;
当雄心在心中滋长,怎样经过一番塑造
再通过眼睛和双手表露出来,
这可能会使你在世界上结下忠贞的爱,
无论走到哪里,肩上的背包总不离;
需要花多少酒钱才可能结交一位朋友,
或者因此反而树立了一个仇敌:
     然而我只爱你,别的我不追求。

我知道“欢乐”的途径:悦耳的歌声,
催眠般的曲调,使人魂销神醉;
怎样使头脑发热,叫热血沸腾;
欢笑和音乐意味着什么;爱和智慧
两千多年来干了什么,我也知道;
我还知道无限制地攒钱生财之道:
我是血肉身躯,非铜铸偶像;我五官充满活力,
并且常常抱怨我身上的情感比他多,[5]
他把情感抑制着,我与他是五比一:
    然而我只爱你,别的我都淡漠。

这一切我都知道,而且都掌握在手中:
所以我,不是蒙住[6]、而是睁着眼睛
飞向你,因为你卖的货物我全懂,
什么是你主要出售的,还有什么别的品名;
我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买到你的爱,
以及什么情况才能感动你爱的心怀:
但在迷津中,不是我卑劣的智慧,
而是你在天上朝我放下的纱巾
给我指引,教我随着它高飞
    登上天国,听取福音。
何 功 杰 译
[1] 按照基督教的传说,世界到了末日,万物将化为灰烬。
[2] “珍珠”这个典故出自《圣经·新约·马太福音》十三章:一天,耶稣和他的门徒来到海边,见有许多人围拢来,他就借机用各种比喻向他们讲了关于天国的许多道理,其中有一个比喻说:“天国好像一位买卖人,他到处寻找好珠子;一天,他遇见有人卖一颗贵重的珍珠,于是他变卖了一切财产,将这颗珍珠买了下来。”
[3] 这行的大概含义是:耶稣的训诫得以起作用靠的是人们的信仰和宣扬,正如印刷机和榨酒机一样,需要人们给它们输送原料。“压机”和“输管”代表印刷机和榨酒机,象征着耶稣基督。
[4] 指大自然中存在着的、人们可以找得到的自然产物。
[5] 这行与下行中的“他”都是指上行中的“铜铸偶像”:“铜铸偶像”把“情感抑制着”,是死的,而且只有雕刻它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一种表情;而“我”则五情俱全,且充满活力,所以诗人说,“我与他是五比一”。
[6] 这里借用的是猎人在训练幼鹰时用头罩把鹰的眼睛蒙住的意象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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